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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1章 【51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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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1章 往事1981【51】

*

鄧布利多站在辦公室裏,他看了看桌上的方鐘,似乎在等待著什麽人。暮色在天邊掛起一道深藍色的簾子,最後一道霞光將要落在山脈之後。

壁爐裏突然燒起綠色的火光,校長轉過身,看著一個高個子的黑發巫師從壁爐裏鉆了出來。

他道:“晚上好,西裏斯。”

“晚上好。”布萊克拍了拍身上的灰,他直起身子,校長敏銳地發現他的情緒不怎麽對頭。

他已經來晚了,本想著直接去完成任務的老人卻沒有催促,他繞過臺階走近格蘭芬多,意外地發現一向不會暴露脆弱情緒的男人,臉上帶著頹喪。

鄧布利多看了看他,平和道:“出什麽事了?”

布萊克怔楞著,停了兩秒才道:“沒事。”他的嗓子也有點啞:“現在就走?”

“不急。”校長搖了搖頭,他意識到年輕的巫師雙手也在微微顫抖,老人猶疑著,問:“是——是斯黛拉?”

布萊克抿著嘴,仿佛在劇烈地掙紮,隨後他重重嘆了口氣,從懷裏掏出一個玻璃瓶,裏面飄蕩著一縷銀色的物質,像雲一樣飄蕩著。

校長的眼睛一閃,低聲道:“記憶?”

“嗯。”布萊克也看著它:“我剛剛從對角巷來,烏姆裏奇按捺不住去找斯黛拉的茬——”

“你見到她了?”校長直接問:“血契的作用還很強烈?”

布萊克眼皮抖動了幾下,默認了。

“我取出了她今晚見到我的記憶,加了一些假記憶。”他說:“血契比我想象中還要牢固,恐怕一時半會不會弱化,只能先這麽做了。”

“哦?為什麽不直接消除呢?”

“——我不想。”布萊克珍重地將瓶子收起來,呼了口氣:“如果以後有機會,我再還給她。”

一時間,一老一少都沒有說話,鄧布利多端詳著眼前疲憊的男人,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需要我改時間嗎。”

“不,不需要。”黑發巫師搖了搖頭:“我們必須盡快找到日記本的秘密,然後消滅他。”布萊克嚴肅道:“斯拉格霍恩還不肯開口嗎?”

“他很猶豫,雖然我已經知道是他告訴湯姆有關魂器的事情,但——”鄧布利多道:“消靈通剛做出來時,我以為他要開口了,可第一次嘗試毀滅魂器失敗之後,他或許又覺得如果我們消滅不了這些東西,也很難啟齒這段令他羞愧的過往。”

“哈。”布萊克心情不好,說話也很不客氣,他冷笑一聲:“真不知道說他道德感高,還是懦弱怕事。”

“總之,我們必須給他更多的信心、更大的希望。”鄧布利多示意他跟著自己走到門口:“如果今夜密室一行得以成功,或許會提前讓他開口坦白——”

在鄧布利多要求布萊克和自己一起前往密室的時候,他們就已經做好失敗或者惡戰的準備,誰也不知道哈利的蛇語能不能打開密室;然而他們在第一關就被攔住了,桃金娘撒了一地的水,像被石化似的瞪著眼前夜裏偷偷溜進女廁所的男人們。

“鄧、鄧布利多教授!?”幽靈張著嘴,猛地又看向另一個:“西裏斯·布萊克??”

“你好。”校長愉快地和她打招呼:“好久不見,桃金娘。”

“這是怎麽回事?”她飄過來,詫異地看著另一個正埋頭在各個地方敲敲打打:“霍格沃茨要拆遷了嗎?”

“啊,當然不。不過——”鄧布利多道:“自從你來到這個盥洗室後,我們就沒見過面。說實話,我也沒有老糊塗到隨便跑進女廁所——”

“——不,沒關系。”或許是因為鄧布利多曾經是她的老師,在學生面前永遠壞脾氣的幽靈女孩,對著校長居然有那麽點兒拘束,她一邊偷看著布萊克一邊說:“不過您要是能看好皮皮鬼就好了,它總是跑進來掰壞我的下水閥——”

“學生呢,有打擾你嗎。”

“哦!這話說的……那可太多了!”

他像個朋友似的和桃金娘友好地聊起天來,布萊克一邊聽著幽靈的抱怨,一邊轉了一圈:“沒有。”他走到校長身邊低聲道:“或許桃金娘知道。”

他藍色的眼睛透過鏡片望著喋喋不休的半透明姑娘,點了點頭。

“……妮可總是說她不著調的男朋友,把我的水龍頭弄壞了一個。”她滔滔不絕:“哦對,前幾天還有個低年級的過來問我這裏能不能做魔藥!我就知道準是哈德溫慫恿——”

布萊克正四處張望,聞言立刻擡起頭,他動作太迅速,嚇得桃金娘住了嘴:“誰?”他問:“哪個哈德溫?”

或許是因為布萊克的臉,桃金娘倒沒有太生氣,反而咯咯笑了起來:“你問這個,就是赫奇帕奇的那個哈德溫——”

“斯黛拉?”

“噢。”桃金娘有些不高興,她飄了起來:“我不清楚她叫什麽,我們也不怎麽說話,但那姑娘愛在這裏做糖——”

布萊克心底一松:果然是她。

本來他對於走進女盥洗室感到別扭,可在桃金娘的描述下,這裏漸漸變得沒有那麽詭異、蕭條,反而樸實安靜起來。布萊克想,不知道斯黛拉是怎麽找到這樣一個偏僻的地方,或許第一次來的時候感到害怕,後來也和這個古怪的幽靈能夠和平共處,甜甜的香氣曾在這裏冉冉升起,他幾乎能看見他的女孩盤腿坐在地上認真嗅著魔藥的模樣——

幽靈顯然還是對布萊克更感興趣:“當年你也很出名,布萊克,你們劫盜者。”她坐在隔間的橫梁上,含羞帶怯地看著格蘭芬多:“我問過哈德溫有關於你舞伴的事,可我只曉得那姑娘是個赫奇帕奇——你知道,那些女孩兒氣瘋了,我起碼聽見不下七八波要給她下毒的,剃頭發的,還有寄吼叫信讓她出醜的——”

鄧布利多感到身邊男人的身子僵住了,於是出聲打斷:“所以,你和斯黛拉關系還不錯?”他岔開話題:“除了做糖,她還做其他的嗎。”

“沒有。”桃金娘滿不在乎:“她好像沒什麽零花,有時候把我這兒搞得烏煙瘴氣,還會傷到自己——”她仿佛想起什麽:“對了,她應該是四年級左右找到這裏的,那會兒她經常帶著傷,還哭過幾次——不過嘛,我那時候跟她不熟,只嫌她煩,就讓她哭完快走,都帶著窺鏡還能把自己弄得那麽狼狽,也不愧是個赫奇帕奇了——”

布萊克感到一陣暈眩:四年級,窺鏡。他想,是了,自己那時候剛畢業,莉莉曾擔心因為那場舞會和越來越緊張的局勢,斯黛拉的日子或許不會好過,他不在意地點頭,轉身就忘了,可就在某次陪著女伴買首飾時,一顆精巧的窺鏡掛在商店新品欄,他忽然就想起斯黛拉幹幹凈凈的眼睛。

女伴看出他的猶豫,主動問他想買什麽。

他當時問什麽來著?——“戀愛中的女生,會僅僅因為嫉妒做出不理智的行為嗎?”

那個他連臉和名字都記不住的女人楞了楞,笑著靠在他肩上:“當然有人會這麽做啦,男女的嫉妒心一樣可怕。”她看著自己艷紅的丹蔻,漫不經心道:“尤其是當對方失去庇護的時候——”

他又一次感受到跨越時間而來的悔意和刺痛了,裝有斯黛拉記憶的玻璃瓶還穩當地藏在自己胸前,因為幽靈口中的含糊幾句,往事如同遲來的鞭子,甩得自己頭昏眼花,打得他快要藏不住徹骨的酸苦。

“她……”他聽見自己幹巴巴地問:“過得不好嗎?那時候。”

“有什麽不好,不過是學生之間的蠢事。”桃金娘奇道:“哈德溫不喜歡多聊自己,如果她像那些無聊的女生一樣把我這裏當成心情垃圾桶,我才不會留她那麽多年——”

能一個人跑到這無人問津的地方,是想藏起最好朋友都不知道的委屈。

她要小心翼翼避過妒火,才會帶著那個窺鏡。可他已經忘卻,當年寄過去的時候,有沒有收到她的回信,看沒看到她的感謝?或許隨意放在了櫥櫃一角,或許忘在了早餐桌上——他搜腸刮肚,也沒能記起那些邊角記憶。

只是因為是自己,所以那一點點隨手的善意,就值得她一直掛在脖子上、貼著自己的心口嗎。

“我可以更改時間。”或許是布萊克的臉色太難看,鄧布利多又一次提出建議,他也沒料到能從桃金娘口中得知斯黛拉的那些故事,老校長完全理解,於是溫和道:“沒關系的,西裏斯。”

男人粗魯抹了把臉,仿佛要擦去那些不能細說的思緒,灰色的眼睛定定地看著曾經的老師:“真的沒事。”他清了清嗓子,決然道:“教授,我們必須繼續。”

鄧布利多擡了擡眉毛,幾乎要感到寬慰了:從什麽時候開始,布萊克變得克制理性?是從他出獄開始,或者說,遇到斯黛拉開始,他就已經在不知不覺地改變。就像詹姆,在遇到莉莉之後,為她變成了更棒的人。

格蘭芬多站在原地像是不會折斷的松,明明是一場暴風雨,但他仍舊挺住了,像是將那些情緒深深埋進了土地裏。

如果他的眼眶沒有更紅的話。

*

鄧布利多有備而來,有了前番鋪墊,桃金娘坦誠地說起死亡的過程:那鑲嵌著八個水龍頭的盥洗室,其中一個刻著小小的蛇。

巫師們對視一眼,鄧布利多一揮魔杖,桃金娘立刻像是睡著了,飄進了隔間裏。布萊克看著她的身體消失在門後,嗓子還有些啞:“那麽,如果這裏是入口,要說什麽?開門嗎。”

“如阿米莉亞所言,這類詞只有一個發音。”鄧布利多籲了口氣,他細細打量著那條小蛇,直起身子醞釀了一會兒,再出口時,已經是陰氣森森的蛇佬腔了。

“打開。”鄧布利多嘶嘶著。

作為最具天賦的巫師,老校長話音剛落,墻壁和地板一起抖動起來,不知道哪裏發出吱呀的轉動聲,池下的機關被啟動,洗手池沈了下去,機括拖動著,在巫師們驚異的眼神裏顯現出一個巨大的洞口。

兩個人一時間似被震懾,同時舉起魔杖防備,但盥洗室安安靜靜,並沒有什麽可怕的怪物從那洞口裏冒出來。

布萊克謹慎地邁出一步,他單膝跪地朝洞內張望,同時一甩魔杖,一顆光珠從杖尖出現,沿著洞壁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,照出七彎八拐的管道,大約下降一百米後,亮光向右一拐,消失了。

布萊克皺著眉,他側耳聽了一會兒,直到聲音消失,他站起來道:“大概在地下兩百米左右。”

鄧布利多點點頭:“看來,我們將要見證這個古老的秘密了。”他看上去不像要去一個未知地,而是去郊游似的輕松道:“西裏斯,準備好了嗎。”

布萊克認為校長一定是對裏面的生物有了大致的猜測,至少從曲折的洞穴落地後看見那條可怕的蛇皮時,他並沒有像自己那樣驚愕。

“蛇怪。”鄧布利多喃喃著:“果然,薩拉紮當年在密室留下的那個怪物,是蛇怪。”

“蛇怪……”布萊克不自覺地重覆著,那巨大而顏色艷麗的蛻皮像是一張毒網,壓在無數動物白骨上,他們試著踩動,骨頭立刻散落成灰。

“看上去有很多年了。”鄧布利多的目光闖過那層層疊疊的蛇皮,看向洞穴盡頭的圓形大門:“那裏應該就是它的老巢。”

“校長,如果真的是蛇怪的話,還是再叫些人。”布萊克的目光仍舊停留在那張恐怖的蛇皮上,建議道:“傳說中薩拉紮·斯萊特林留下的蛇怪,應該不會那麽好對付。”

“當然。”鄧布利多抽出魔杖釋放出守護神,銀波流轉的鳳凰盤旋著:“我還沒有自大到貿然對付蛇怪,而且這是霍格沃茨,我想老師們有權知道這個真相——”

布萊克輕巧地跳過那些蛇皮研究大門,鄧布利多站在原地著思考,所幸沒過多久,洞口傳來雜亂的響聲和驚叫聲,校長嘴角露出一絲笑意,他揚聲道:“我親愛的同事們。”他說:“沿著管道下來吧,這兒的景色比上頭還要讓人吃驚——”

“梅林!”麥格的聲音帶著回音傳來:“怎麽回事?你們怎麽打開的?”

“說來話長,我們還得對付一個更麻煩的。”鄧布利多說完,幾道魔咒聲響起,一只銀色虎斑貓從洞口一躍,落在地上變成格蘭芬多院長,她看見那些蛇皮,不下心踩碎一只老鼠頭蓋骨。

“這、這是——”麥格目瞪口呆:“阿不思,我還以為守護神說的是句玩笑話——”

不等校長回答,其他三院院長也相繼落地,弗立維被蛇皮絆了一下,斯普勞特尖叫一聲,差點沒拿穩手中的植物盆栽。

斯內普倒是興趣盎然,這是他本學院的密室,也算是斯萊特林的聖地。他一直以為是個傳說,沒想到真有這麽個地方,魔藥教授帶著與其他教授不同的、罕見的明朗四下張望,臉色卻在瞄到不遠處的黑發巫師後頓時變黑。斯普勞特端著盆栽,驚疑不定地瞅了他一眼。

“西裏斯?”麥格教授看著男人跳到他們面前,露出明顯的笑意:“沒想到你也在。”

“受校長之托。”布萊克對自己的院長很尊敬:“好久不見,教授,當然還有您,弗立維教授、斯普勞特教授。”

對於曾經優秀的畢業生,教授們也很高興見到他,弗立維尖聲道:“你看起來很好,布萊克先生,比我想象中精神多了。”

男人從斯普勞特手中接過花盆,彎了彎嘴角:“是啊,好的能來跟蛇怪決一死戰了——”

“阿不思,我們該怎麽做?”斯普勞特對布萊克道謝後問:“我帶了幾盆攻擊性植物,或許有用。”

“我帶了魔藥。”斯內普話音剛落,又有人從洞口進來,來人哎喲哎喲叫著,像一顆球一樣艱難地從洞口擠了出來:“鄧布利多!你說的密室跟蛇怪——”他費力地站起來,嚷嚷到一半卡了殼,他那雙不大的眼睛瞪著地上的蛇皮,倒吸一口冷氣,吐出下半句話:“——是不是真的……”

校長道:“霍拉斯,老朋友,如你所見。”

“梅林的花褲衩。”斯拉格霍恩恍惚了一秒,眼睛立刻冒出精光:“這兒的蛇皮還算新鮮。”他用腳踩了踩:“蛇怪的蛇皮,我相信全巫師界沒有哪個商人能弄到——”

他的話啟發了斯內普,蛇皮、蛇牙、毒液……蛇怪意味著無數罕見的魔藥藥材,那些傳說中的魔藥似乎有了能夠面世的可能——兩個斯萊特林在本院開山鼻祖的密室中,同時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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密室

鄧布利多:龜龜,蛇怪竟在我腳下。

斯拉格霍恩:搞錢。

斯內普:搞材料。

布萊克:好煩,煩死了,什麽時候才能看老婆。要不待會先把鼻涕精揍一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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